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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、 白衣女子 4(1 / 2)

二十六、 白衣女子 4

百望山顶,三爷带沈宗福找到了他们修建的蓄水池。交代了几句,三爷便要往山下去,哨兵来报: “头儿,洋人打上来了。”

“什么?不是几日之后么?”沈宗福问。

哨兵道:“头儿,已经到了半山腰。正从北坡上来。”

三爷一惊,心想:不知嘉略是否找到了哥嫂,那龙首可还安在?他对沈宗福说:“沈兄,我从南边原路下去,龙首得赶紧挪出来。您多保重。”

不由分说,三爷往山下走,他急着去看龙首,也得去找美玉。那条早前自己趟出来的小路,没什么痕迹,但沈宗福的这支二十多人的队伍,却把路踩得实实在在。这样的痕迹,自然被洋人发现,他们分出几个人,从这条小路上山。还没到半山腰,三爷便发现了有人在下面往上爬。他知道,若这几人从南边上去,那沈宗福的队伍,会被偷袭。山下虽然有紧要的事儿等着去办,但三爷 此时也只能先回到山顶报信儿。

那几个洋人,的确是从医馆院子里往山上去的。但这些是英国人,并不知道有关龙首的事儿,也并不关心那几个在玫瑰山折腾的人到底在干啥。他们没有和医馆的任何人打招呼,便开始在山脚巡视。

“先生们,你们要做什么?”安德烈走过去问。

“我们要上山。”矮个子大兵说 。

“山上什么都没有。”安德烈说。

大兵瞥了他一眼,说:“告诉我,这里是否有可以上山的小路?”

安德烈生气地回应:“这里是医馆,是治病救人的地方。山顶什么都没有,疗养院还没有开始建设。”

另一个大兵兴奋地跑过来说:“找到了,那边有一处小路。”

矮个子大兵问安德烈:“那是上山的路么?”

安德烈瞥了他一眼,不说话。

“好吧,看在您是大夫的份儿,我不跟您计较。也许日后我受了伤,还得请您医治。”矮个子大兵说完,带着其他几个人上了山。

安德烈知道三爷在山顶,便追上去阻拦,但但被其中一人用**打了回来。安德烈捂着肩膀,无奈地退了回了玫瑰山附近。

“兄弟们加把劲儿,我们得尽快把石头都搬下来。”安德烈对阿贵他们说。

“嘉略快回来了吧?”阿贵问道。

安德烈看着山脚下,念叨着:“希望他一切顺利。”

嘉略走单骑到了圆明园东北们,找到“同人客栈”,客栈并未开门,嘉略上前去叫。

“叔,婶儿!”嘉略嘘声喊到。

“谁啊?”老板娘从里面警觉地问。

“我是嘉略,沈嘉略,沈大夫。那日给您在破庙看病的。”嘉略回应道。

“是大兄弟?”老板娘问。

“对,是三爷家的那位兄弟。”嘉略答复着。

听到“三爷”,老板娘和老板相互使了眼色,决定开门。

“哎呦,大兄弟。这兵荒马乱的,你们这是回了百望山了?前几日我们去瞧,医馆还被逃荒的占着。”老板娘把嘉略拉进屋里,然后赶紧关上了门。

“婶子,我们也是刚刚回来。洋人打进来了,通州不保,姐姐刚刚生下孩子,我们大伙儿一起跟着洋大夫们回医馆避难。”嘉略气喘吁吁地说。

“哎呀,那是咱三爷的孩子啊。是儿是女?”老板娘问。

“男孩儿。”

“大喜大喜。”老板总算能插上一句话。

“三爷让我来找您二位。”嘉略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茶水,一口喝干,抹了把嘴,继续说:“洋人进城了。三叔让给我请您二位到玫瑰山下,守护龙首 。三叔担心,再晚些时候,怕是洋人占了医馆,龙首就不保了。”

“那三爷呢?”老板问。

“这不是八个国家的大兵都进来了么,他们各有各的心思,有想拿龙首的,也有要地盘儿的。那英国人就要占了百望山,三叔带着我爹的队伍登顶了。他们要守住百望山。那里是京城制高点,万不能丢给了洋人。三叔分身无术,就找我来弄龙首的事儿。他还得进城去找美玉姐。”嘉略说。

老板娘探出身子问:“美玉怎么了?”

“哎!美玉姐她为了救大伙儿,自己跟这那些逃荒的走了。三叔着带我爹的队伍登了顶后,便会下山去找她。所以,只能我来找您二位帮忙弄龙首了。”

“哎呀,可怜的美玉。”老板娘感叹着,她不敢想美玉有可能的遭遇。强忍着泪不流出来。

“小兄弟,咱们现在就走。”老板绕过柜台,边说边往外走。

老板娘也紧紧跟着。

“三爷没打过仗啊?他带着你爹的队伍登了顶?”老板紧接着问。

“叔,现在人尽皆兵了,还管打没打过仗啊。玫瑰山已经在动土了,有我们家几个干活儿的帮忙,下午就能把石头搬完,傍晚就能开挖把龙首拿出来。”嘉略骑上马,小步跑起来。

就这样,百望山里,三爷和沈宗福在山顶备战即将到来的血战,嘉略几个在山脚挖着玫瑰山迎接即将示人的龙首,嘉柔和母亲在医馆内陪护着刚刚出生的新生命。

艾克曼到东交民巷搬救兵,但那些人忙着收拾自己的残局,没人听他讲一个中国姑娘的故事。

“他救了我们九国医馆的所有大夫。”艾克曼嚷嚷起来。

“她是个好姑娘,但是现在八国联军忙着侵占北京,谁会理解要派兵去救一个中国的姑娘?我们的士兵是来这里打击敌人的,不是来这里救敌人的。”一位法国公使毫无表情地冷淡地说。

“她不是敌人,她是恩人。”艾克曼激动地举起双手,挥动着。

“对了,我的夫人这几日非常不舒服,您能帮着看看么?”法国公使问。

“我是大夫,您知道我必须去。但是,我还是希望你们去派人营救那个姑娘。好吧,两天前,是否有一位印度模样的大夫,也来这里求助此事。”艾克曼希望打听到伯驾的消息。

“东交民巷刚刚被解困,两天前这儿谁都进不来。”法国公使摆着手说。

艾克曼叹了口气,无奈地回到医生的职业状态,问:“您的夫人是什么毛病?我去看看。”

“哦,亲爱的大夫,她耳朵疼了几天。”法国公使书说。

“已经开始发烧了么?”艾克曼问。

“是的,您真是神医,还没看就知道症状。她已经发烧好几天了。您快请,我要好好感谢您,虽然那个姑娘,我依旧是无能为力。下一次,下一次遇到什么儿事儿 ,您尽管吩咐我。”法国公使双手合十,感谢着艾克曼。

艾克曼帮公使夫人做了检查,又嘱咐她后面的用药,然后回百望山去。

伯驾的确是先来了东交民巷,他以往时常到这里出诊,对周围地形倒也熟悉。能从通州找到到东交民巷已经很不容易了,他是跟着一队德国兵进到城里的。过东便门儿时太阳落山,他们直奔东交民巷。那里正在巷战,伯驾听德国兵说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,他不想耽误时间,便自行继续往西去。

“兄弟,东边已经被我们控制,但西边还不是咱们的地方。你最好跟我们在一起,不要乱跑。”德国兵说。

“所以她应该在那里,她一定在那些最混乱的地方。”伯驾坚定地说。

“你是要去送死么?!”德国兵激动地劝阻他。

偌大的北京,要找到一个被藏起来的人有多难,可想而知。伯驾毫无头绪,他对东交民巷之外的地方一无所知。但对爱人的思念和追逐,让他无比勇敢地一路向西去。

也许老天都被他感动了,便赐予他被疲惫和焦急弄得混乱的思绪,几许清晰。伯驾突然想起来,路上听人提起“通州大宅门出来一位女菩萨。”那么,就顺着这条线索摸过去。

但他不能拉着街边的大爷大娘询问什么,不过,菩萨是用来膜拜的,那就去人最多的地方,虽然这样极度危险,可只要能尽快找到美玉,伯驾是不顾自身安危的。

进入西城后,伯驾白天不敢走动,躲到路边的小树林里,渴了就喝点路边地坑里的水。到了晚上,街上人少了再赶路。次日清晨天微凉,躲在路边的伯驾听到两位大娘的对话。

“快着点儿,晚了又得排队。听说那女菩萨可灵验了,求什么给什么。”一个说。

“天仙下凡。一身白衣,那叫一个漂亮啊。”另一个说。

“只要她看一眼啊,什么病都没了。”

“说是百望山出来的,是山里的仙女。”

“快走吧,排第一个儿。”两位大娘边笑边说边往前赶路。

这些信息足以让伯驾确认,那位白衣女菩萨,就是美玉。伯驾紧随其后,跟着她们进入美玉所在的区域。

“女菩萨就在后院儿,一会儿就出来了。”一位大娘边说边用手指着。

“别指,那可是神灵,不可不敬。”另一位大娘深情严肃地组织。

伯驾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围墙倒是不高,但墙外站着不少守卫,甚是森严。伯驾谋划着如何能进去,幸好急中生了智,他见一位送菜人推着车从自己眼前走过,朝着那宅院的后门儿去了。伯驾几个并步上前,摘下自己手上的洋表,递到那人眼前,低声说:“兄弟,这金表足够买下这处宅院了。”

那人看了一眼金洋表,又侧目看了一眼伯驾的面容,低声问:“您是洋人么?”伯驾的样子的确不像洋人。

“我是印度人。这表你拿着。”为了拉进和那人的关系,伯驾切换了自己的真实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