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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6、憔悴(2 / 2)


所以,陈子岩死了,商娇也就死了。

睿王摇摇头,苦笑不已。

他不知道,他们三个人,到底是什么样的冤孽,要这般的纠缠到底,不死不休。

他只知道,事到如今,他也好累。

深深地看了一眼商娇朝里而卧,一声不吭的背影,他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负了手,脚步沉重而疲惫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卧房。

“你现在身子虚弱,本王不扰你,你好生将养吧。待你有朝一日想通了,再来找本王。”

说罢,他出了房门,将她的房门轻轻带上。

侧身躺在床上的商娇听着睿王的脚步渐行渐远,终至再也听不见,方才咽了一直堵在心口的气团,一闭双眼,两行清泪便落在了枕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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朦朦胧胧间,耳畔似乎传来阵阵哭声。悲悲切切,呜呜咽咽,似有人想哭,却又不敢放声哭出来一般。

商娇皱了皱眉,醒转过来,扭头一看,便看见常喜正坐在床前,用一方白绢捂了唇,望着她哭得双目通红。

“常……常喜?”商娇有些诧异,半撑了身体想要坐起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常喜忙抽了抽鼻子,倾身上前,将一个靠枕垫在商娇后背处,这才将她扶得半坐,嗔道:“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,竟连知会都不曾知会我一声。你如今在王府养病之事,我也是听牧大哥提起才知道的。我关心小姐,遂求他带我入了王府,也好照顾小姐一下。”

商娇闻言点了点头。伸出手去,默默将常喜的手紧紧握了握。

“我进了廷尉大狱之后,家中一切可都还好?明月楼可好?……安大哥呢,怎么今日没见他跟你一起过来?”

常喜抹抹眼泪,笑答道:“嗯,一切都好。当日你自承罪名,被下了狱,本来廷尉张大人是想带人来抄了明月楼的,幸而睿王提早得到消息,派人阻止了,说真相尚未查明,不许廷尉署的人擅意乱动。”

说到这里,常喜顿了一顿,抽泣一声,又道:“至于安大哥……你出事这些日子,他整夜整夜的担心你,四处奔走托人打听你的消息,前两日偶感风寒,咳得竟吐了血,还引发了腿上的旧疾,连床也下不了……”

听常喜一说安思予的近况,商娇一惊,立刻直身坐起:“安大哥病得这么严重?那可有延医治疗,他……”话说得太急,起身又陡,商娇顿觉头重脚轻一阵昏旋,想问的话也再问不出口。

常喜忙扶住商娇的身子,安抚地拍拍她的手,急忙又道:“还好还好,大夫去看过安大哥了,说吐血只是因为咳得太剧烈,咳破了嗓子吐出的血而已。腿上的旧疾也是因为风寒而引发的,如今吃了药,已经好得多了。只如今只能家中将养着,不能来王府看你。”

常喜这般一说,商娇刚刚提起的心才又稍稍平复一下,遂又躺了下来,长喘了一口粗气,有些无力的闭了眼,又想要睡去。

恰此时,月然端了些清粥进来,常喜忙接了过来,舀了粥递到商娇唇边,轻声劝慰道:“小姐,你已经许久未曾吃过东西了,你看你的身体,都快损毁成什么样子了?来,咱们先喝点清粥吧,待会儿把药吃了再睡,好不好?”

商娇微抬眼皮,无力地点了点头。

常喜见她终于点头,赶紧将粥凑到商娇唇边,小心翼翼地喂她一口一口喝下。

一旁看着的月然大喜道:“好了好了,姑娘终于肯吃东西了。只要能吃东西,就不怕身子好不了了。”

天知道,自睿王将商娇带回王府,今日已是第五日了,商娇始终水米未尽,其间又闹了次夜里跳湖的事,差点儿将小命也丢掉了。如今她躺在床上,眼见着身体越来越瘦弱破败,她如何能不急?

跟她一样着急的,还有自家王爷。听着她每日的禀报,他面上虽淡淡的,但月然就是知道,他其实心里也紧张得很,所以这才打发了牧侍卫去请了常喜过来,让她来照顾商娇。

果然,常喜一来,原本一直躺在床上,恹恹得连饭食都不肯吃上一口的商娇便立刻张口进了食,月然看在眼里,也是满心的欢喜和安心。

月然还清楚得记得,她第一次见到商娇时,她浑身上下满是灵气,又懂事讨喜的模样,见谁都是笑眯眯的,待月然与王府别的下人也很好。便连九平这等被她所连累受了罚的奴才也都很喜欢她。

那时候,大家都直以为,她会成为王府的一位正经主子。

却不想,她的心思却不在王府,不在王爷身上。

她出了府,跟着那个叫陈子岩的皇商走了。

从此后,她的一颗心,也跟着他走了。

再见面时,她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。

躺在床上,不言不语,不怒不笑,像一具活死人一般。

据说,她爱的人最后另娶他人,又因牵涉到太后的案子,已经伏罪身亡。

事情的前因后果,始末由来,月然自是不知。

她只是看到如今商娇这般痛不欲生的憔悴模样时,心里也是酸楚不已。

而王爷,虽面上不显,但那满怀伤感的样子,却骗不了人。

情之一字,到底困住了谁?或者,谁都困在这以爱为名的牢笼里,不得逃脱。

思及此,月然轻声叹了一口气,看商娇的眼神里,又多了一丝怜悯与疼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