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旭心中泛起了不安，小金子的样子绝对不似作伪，尤其是经过了那个扳指所带来的莫名其妙的“精神融合”以后，梁旭隐约觉得自己是可以感受到小金子的情绪变动，由此及彼，小金子应该对自己的情绪也很敏感。

所以梁旭从没有怀疑小金子那一天的反应，但是今天小金子的“三观”渐渐表露，梁旭完全不觉得这样的小金子会在那天那样的“脆弱”。

至少在自己的威胁——不，甚至算不上威胁的言语之中会表露出那样的恐惧。

生存在一个不一样世界的小金子，他应当是对人的语言，表情，动作尤为敏感，看出自己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，绝对不是什么难事。

但是小金子的反应显然和他所应有的反应不同。

梁旭心中嘀咕着，但是面上不显，这件事情他当然不会轻易揭过，但是询问也应当是两个人的时候。

“你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死么？”梁旭还是把话题摆正，继续询问他们所需要的信息。

“不太清楚，老何没有说，我也没有问。但是在’刑场’处理的的人，我觉得应该不是’罪人’，就是’没用的人’吧。”和梁旭一样，小金子也能隐约的感觉到梁旭的情感，加上他本身就比正常的孩子要敏感一些，梁旭的情绪完全埋不下去。小金子感觉到了梁旭的怀疑，心中更加不安，自然不敢有所隐瞒。

“‘罪人’？”齐小白皱了下眉头，出声询问到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就是内部人员，和我差不多，就比如我现在吧这些事情告诉你们，我就是’罪人’，如果我被抓到，下场也和他一样的。”小金子低下头，他比别人更懂得，如何利用别人的同情。

当然，能熟练这种利用也不是他的错，他如果学不会这样的东西，那他就活不到今天。

“别怕，我们不会让你被抓回去的。”果然，齐小白马上就心疼起了这个半大的孩子。

就连现在仍然存疑的梁旭也是一样，“嗯，有我在呢，这么说，那’没用的人’，就是字面意思了？”

“差不多，这是针对外部的人的，基本上就是被我们’带’过来，或者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弄进来的人，被掏空之后就会变成那样。”小金子半抬着头，在这样的角度下，小金子的样子也尤为可爱。

“你怎么看？”梁旭转头问齐小白。

“这人可不会是这两种情况吧。”齐小白摇了摇头说道。

“小金子，你知道你所处的那个组织究竟是做什么的么？”梁旭问道。

“当然知道，老何和我们解释过，我们这是一个产业链，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，自然来遴选能够诞生的人类，我们来甄别有价值活下去的人，我们是‘神的工作者’，所以我们和任何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。”小金子说出的话在梁旭和齐小白听来，简直就是邪教的教义。

“你们甄别人类，怎么甄别？”齐小白还是好奇，于是就问道。

“我不负责甄别的工作，我只负责把有可能是残次品的人类带回’研究所’。”小金子的语气天真，完全不像是半个邪教徒。

“‘残次品’？‘研究所’？那都是什么？”齐小白从不知道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下，竟然隐藏了这样的名词。

“‘残次品’是不被神允许诞生的‘不合格的人’。”小金子解释道。

“你们怎判断，谁来判断？”齐小白追问。

“我们，我也是判断着之一。”小金子指了指自己说道，“我们都是随机选择地点进行甄别的，三哥教的我们，说是神创造我们让我们快乐的一起生活在同一个世界，所以看起来很颓废的人，背弃了神的要求，不可救药者神会给予他惩罚，让他孤独，我们会找这样的人带走。”

“……那你们呢？你们一直都是‘不孤独的人’么？”梁旭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所在。

“我们从不会一个人。”小金子说着，顿了一下，“我之所以会一个人跑，是害怕他们发现我背弃了神。”

“你不开心？”

“嗯，”小金子点了点头，“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无论如何就是开心不起来，导致最近越来越颓废，快要装不下去了，我就跑了出来。”

小金子的话，让两人都意识到，这个所谓“神”的言论，不仅可以进行他们现在正在的做的一些事情，也可以帮助他们控制自己内部的人。

要求他们一定要享受现在的生活，不会一个人，背叛的几率也乎降低很多，这样的精神控制之下，有人生了异心，“打小报告”的人也绝不会少，一举多得。

“你们都是半大的小孩子，怎么把人带走，骗么？”齐小白的关注重点和梁旭永远是不一样的。

“不是骗，是诱导，只有16岁以下的小孩子才会被允许做‘甄别者’，长大了就失去了这样的资格，去了别的地方。”小金子点着头说道。

“会去哪里？”

“不一定，我也不清楚。”小金子摇摇头。

“那这些被你们骗……不，是‘诱导’的人呢？”齐小白接着问道。

“带到‘研究所’里去，至于做什么，就不是我们的事儿了，三哥说是去改造了。但是我觉得失败率太高，大部分的人都会死。”小金子说道。

“‘三哥’是你们的头儿？”梁旭问。

“嗯，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不是小孩儿的小孩儿。”小金子点头道。

“不是小孩儿？”梁旭疑惑。

“他也应该不小了，我自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那么大，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长大过，老何说他是神的使者，被神停止了时间，被允许一直作为甄选的成员带领我们。”小金子想起那个人甚至还笑了一下。

“是侏儒。”齐小白说道，“他们看起来，总还是小孩子的模样，不会长大。但是，金子口中这个，就好像还是更要特殊一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