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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章 万军丛中(4)


高逸轩随意挥掌,唐妤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袭来,支持不住,被推倒在地,四肢酸麻,再不能动,立时有数名帝国军人上前,将她制服。

高逸轩向陆小远道:“快快放了廖将军,否则她必死无疑!”

陆小远心中为难之极:倘若这廖高峰只和他个人有仇,他自然肯为了小兰放掉廖高峰,但廖高峰一人关系到燕王义军的存亡,他怎能拿燕王军数千将士之命开玩笑?

场面一时之间鸦雀无声,小兰惨然一笑,轻声说道:“小弟,我今天又看到你,已经心满意足了,可惜我已非完璧之身…..你忘了我吧!”说着猛力挣扎起来。

“不要!”陆小远叫道。

高逸轩一把扼住她咽喉,怒道:“你找死吗?”小兰低头,狠狠咬住了高逸轩食指。

高逸轩惨声呼痛,心中怒极,也顾不得拿她要挟陆小远,五指运力,小兰身体慢慢软了下去。

陆小远心中大恸,仰天怒吼,手下用力,长剑刺入了廖高峰的咽喉,鲜血迸溅。

高逸轩被小兰之死震住,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。眼前青光闪动,方知事情不妙,左手短剑和右掌齐出,抵挡陆小远骤风暴雨般的进攻,右手长剑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。

只听得当当当当一片金铁交击声音响过,顷刻间四十招拆过,陆小远进了四十步,高逸轩退了四十步。

周围将士见主将丧生,又乍逢这人间惨剧,心神震骇,实不知如何是好,数千人众竟无一人出手。

又过一会儿,只听得喊杀声四面响起,唐棣率领燕王义军杀到。这支军队来的好快,帝国将士尚未调转大炮,做好战斗准备,他们便已杀到眼前。

骑乘翼豹、手挥长刀的燕军勇士在数千人中纵横驰骋,如入无人之境,帝国将士心惊胆寒。士气的悬殊决定了战斗的胜败,除了溜走的一成人,五成人被杀,四成成为燕军的俘虏。

贺将军见陆小远与高逸轩斗得不可开交,而此时高逸轩心神略微镇定,双方形势开始逆转,叫道:“陆兄弟,你且歇着,我们来斗这胖子!”

数名将军呼喝着围攻向高逸轩。陆小远激战之下真气耗得将尽,被贺将军一把拉到一旁。

他呆呆看了一会儿众将围攻高逸轩,转身走向小兰的尸体。小兰死去不久,那苍白的脸蛋反而恢复了几分血色,一如既往的纯洁无暇,她嘴角兀自挂着微笑,似乎是为再见陆小远而心满意足。

陆小远抱起小兰,将脸贴到她脸上,感到一丝凉意。燕州将士见事情有异,都不上前打扰。

就这样,陆小远抱着小兰走出营地,坐到一棵树下,望着天空一轮弯月,渐渐回想起和小兰在一起的时光,想起她细心喂自己喝药时的温柔眼光,自己将她从高尧手中救出时,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欣慰神情,还有自己送她的那枚金钗,她一直戴着….

他就是想不明白,为什么小兰一个善良而简单的小丫鬟,竟不能得到安定祥和的生活呢?为什么上天非要将种种苦难加到她身上,甚至最后还要让她香消玉殒?

想着想着,眼泪流淌到了小兰的脸上。渐渐地,小兰的脸越来越凉,越来越凉,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的迹象。

夜风吹过,陆小远丝毫感受不到凉意,因为他的心比夜风凉上十倍。

忽然一件衣服盖到他背后,跟着一双玉手伸到他胸前,将衣服往他身上裹了裹。陆小远的眼角余光看到唐妤坐到了他身旁。

唐妤柔声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她知道你这么在乎她,一定很欣慰,她要是看到你这么难过,她也不会安心的。”

陆小远道:“谢谢你。”他既是谢唐妤安慰自己,也是感谢唐妤刚才出手救小兰。

唐妤微微一笑,也没说话。

两人就这么坐着,过了好久,陆小远悲痛的心情稍稍平息,心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我不能让小兰姐姐曝尸在外。”走出不远,用青铜剑在地上挖起坑来。

唐妤回去取了两柄铁铲,和他一起挖坑。大半个时辰之后,一只墓穴挖好,陆小远轻轻将小兰的尸体放入,从脚部开始掩埋。

埋到最后,陆小远望着小兰露在土外的俏脸,双手抓起的泥土迟迟撒不下去。想着小兰的一颦一笑,如今都只能成为回忆了。隔了好久,狠心翻掌,泥土溅落在小兰脸上,又接连推了几把泥土,小兰的面容终于是见不到了。

次日,唐棣大摆筵席,庆祝形势转良,诸将对陆小远的胆气和本事大为敬佩,纷纷向他敬酒。陆小远伤心小兰之死,酒到即干,颇有借酒消愁之意。

唐棣道:“陆兄弟,做大哥的有一件礼物送给你,你见了一定欢喜。”叫道:“带上来!”

两名士兵押着一人走来,陆小远见此人头发凌乱,浑身血污,瞧了一会儿才认出此人是高逸轩。

昨夜高逸轩与众将打斗,他便是神完气足,也架不住几名久经沙场的猛将围攻,何况与陆小远一场激战,耗了不少真气,被众将轻易擒获。

唐棣看出此人与陆小远有仇,便封了他经脉,又将他琵琶骨锁住,打断他腿骨,他真气无法调动,便与常人无异。

陆小远望着高逸轩的惨状,心里没有一丝怜悯,甚至觉得对他惩罚太轻。唐棣望着咬牙切齿的陆小远,道:“陆兄弟,这人交给你了,随你处置。”

陆小远离开座位,缓步走向高逸轩。

高逸轩见陆小远一张脸上毫无表情,反而心中发毛,不知他要怎样处置自己。

陆小远走到他身前,高高举起了手掌。高逸轩料想他接着便是一掌拍落,自己脑浆迸裂而死。

他毕竟是神位高手,功力虽失,心境却一如既往,眼见死在将顷,反而一阵轻松:这般痛快的死了,好过零碎受苦。

胸口处被一股大力冲击,不由自主飞了起来,跟着全身经络好似被锋利的刀片切割一般,虽然不算很痛,却令人极不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