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514茫茫(2 / 2)

拍翼声起,无名掠过大堂空间,降落沈牧探出的手上,人畜亲热一番。

精神焕发的小鹤儿一阵风般跑到沈牧身前,大喜道:“不是说大哥有一段时间没空回来吗?见到大哥小鹤儿很开心哩!”

沈牧欣然道:“见到我的小鹤儿大哥更开心。”又讶道:“小妹不晓得玄恕的事吗?”

小鹤儿不解道:“什么事?”

宣永和虚行之在旁频向沈牧打眼色。

小鹤儿色变道:“他有什么事?噢!难怪他今天闷闷不乐,唤他去玩儿总推说没空,快告诉我!”

沈牧明白过来,王玄恕因不想小鹤儿为他难过,把惨变瞒着她。忙岔开话题道:“要不要把悬赏金额加重,令此事更轰动些?”

小鹤儿讶道:“什么悬赏?”

沈牧一呆道:“悬赏贴满大街小巷,小鹤儿竟不晓得此事?”

小鹤儿俏脸微红,赧然道:“人家不识字嘛!怎懂看那些贴在墙上的鬼东西?”旋又道:“待会儿再陪大哥说话,我去问恕哥!”又一阵风般走了。

沈牧叹道:“这可能是问题所在,识字的人不多,只有待消息经多人之口广传开,我们才有机会得到阴小纪的确切消息。”叹一口气道:“待我见过阀主再说。”

宋缺坐在内堂一角,名震天下的天剑放在一旁几上,对沈牧出现眼前,毫不讶异。

到沈牧隔几坐下,宋缺淡淡道:“少帅回来得正是时候,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
沈牧苦笑道:“想来阀主晓得我失去巴蜀的事啦!”

宋缺若无其事的道:“天下是没有一成不变的事,得得失失事属等闲,你不用放在心上,最重要是赢取最后一战的胜利。”

沈牧一震道:“阀主并没有被师妃暄说服吧?”

宋缺长身而起,蹈步至堂心,仰天笑道:“我宋缺决定的事,谁能改变我?一统天下势在必行,沈牧你要坚持到底,勿要令宋缺失望。”

沈牧头皮发麻的道:“阀主神态有异平常,师妃暄究竟向阀主说过什么话?”

宋缺没有答他,仰望屋梁,摇头道:“真不是时候。”

沈牧跳将起来,直趋宋缺身后,问道:“什么不是时候?”

宋缺自言自语的道:“若此事在我出岭南前任何一刻发生,当是我梦寐以求的事,但际此统一有望的时刻,却令我进退不得。宁道奇啊!你真懂得挑时间。”

沈牧剧震失声道:“宁道奇?”

宋缺旋风般转过雄躯,双目爆起此前未见过的慑人精芒,沉声道:“师妃暄特来传话,代宁道奇约战宋某人,你说宁道奇是否懂挑时间,在我最不愿与他动手的一刻,与他进行我宋缺苦待四十年而不得的一场生死决战!”

沈牧脸上血色褪尽,明白过来。

这就是师妃暄对付他的另一着绝活,难怪她想起此事时,露出那么苦涩黯然的神色,因为这两位中土最顶级的人物的决战,没有人能预料战果。可是师妃暄为阻止沈牧争取最后胜利,竟使出这么狠绝的手段。

沈牧心中涌起不能遏止的怒火。

宋缺凌厉的目光化作温柔和爱惜,微笑道:“少帅千万勿为此愤怒,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,各出奇谋,不择手段的打击对手,为最后的胜利不可错过任何致胜的可能。我要立即动程迎战宁道奇,看看他的‘散手八扑’如何名不虚传。我如胜出,当然一切依计划继续进行。若我有不测,少帅必须坚持下去,直至统一天下。除你之外,你鲁叔是唯一晓得我与宁道奇决战之事的人。”

沈牧一阵激动的道:“让我陪阀主去。”

宋缺哈哈笑道:“你不相信我有应付宁道奇的能力吗?但话必须这么说,你给我在这里静候三天,如不见我回来,统一天下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头上,明白吗?”

再一阵充满痛快和欢愉的长笑后,到几上拿起天剑,慎而重之的挂到背上,哑然失笑道:“舍剑之外,再无他物。幸好你及时回来,使我更能抛开一切,往会能令我心动神驰的宁道奇,希望他不会令我宋缺失望。”

说罢洒然去了。

大雪茫茫。

沈牧在雪原全速飞驰,拳头大的雪花照头照脸的扑来,瞬化作清寒冰水,钻进他的脖子里,但他的心却是一团火热。

无论从任何立场,任何的角度,他绝不应错过宋缺与宁道奇这惊天地、泣鬼神的一战。

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忽然离开会令少帅军群龙无首,因为有晓得内情的宋鲁为他料理一切和安抚虚行之等人。

宋缺雄伟的背影出现在风雪前方模糊不清的远处,随着他的接近渐转清晰。

沈牧生出陷进梦境的奇异感觉,漫空雪花更添疑幻似真的景象;或许人生真的不外一场大梦,而绝大部分时间他都迷失在梦境里,只有在某些特别的时刻,因某些情绪勾起此一刹的顿悟,但他也比任何时刻更清楚晓得,转回他又会重新迷陷在这清醒的梦境里。

他真的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。

宋缺和宁道奇均是他尊敬崇慕的人,他们却要进行分出生死的决战,师妃暄这一着实在太忍心!

掠至宋缺身旁,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法大家的超卓人物毫不讶异的朝他瞧来,脚步不缓的从容微笑道:“少帅是想送我一程,还是要作决战的旁观见证?”

宋缺倏地立定,两手负后,仰望漫空飘雪。

沈牧连忙止步,垂首道:“小子希望阀主与宁道奇决战时,可在旁作个见证。”

宋缺哈哈笑道:“这即是没有信心,那你早输掉此仗。今趟宁道奇可非像上次般只是和你闹着玩儿,而是会利用你信心不足的破绽,无所不用其极的置你于死地。少帅归天后宁道奇仍不会放过向我挑战,那你的代我出战岂非多此一举,徒令少帅军土崩瓦解。”

沈牧谔然道:“阀主有必胜的信心吗?”

宋缺淡淡道:“论修养功力,我们纵非在伯仲之间,亦所差无几。可是此战并非一般比武较量,而是生死决战,在这方面宁道奇将欠缺我宋某人于战场实战的宝贵经验,所以此仗宁道奇必败无疑,宋缺有十足的信心。”

沈牧从他的语气肯定他字字发自真心,绝非虚言安定自己,奇道:“可是阀主适才独坐内堂时神态古怪,又说宁道奇懂挑时间,使小子误以为阀主在为此战的胜负担忧。”

宋缺沉吟片晌,略缓奔速,道:“少帅真的误会哩!我当时只因被这场决战勾起对一个人的回忆,更为我们的关系发展到这田地伤怀,所以神情古怪,而非是担心过不了宁道奇的散手八扑。”

沈牧轻轻道:“梵清惠?”

宋缺露出苦涩的表情,语气仍是平静无波,淡淡道:“宁道奇是天下少数几位赢得我宋缺敬重的人,否则我早向他挑战。清惠是故意为难我,试探我的决心。清惠一向算无遗策,今趟却是大错特错。”

沈牧忍不住问道:“阀主会否剑下留情?”

宋缺哈哈笑道:“这是另一个宋某绝不允许少帅出手的理由,舍剑之外,再无他物,剑锋相对,岂容丝毫忍让。清惠啊!这可是你想见到的结果?”

最后两句话,宋缺感慨万千,不胜唏嘘。

沈牧哑口无言。

宋缺往他瞧来,露出祥和的笑容,神态回复从容闲适,一点不似正在迎战劲敌的途上,淡淡道:“人生不如意事,十常八九。当年我邂逅清惠,是一个明月当头的晚夜,那时我像你般的年纪,碧秀心尚未出道,此事我从没有告诉任何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