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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章乱子(一)(1 / 2)


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章乱子(一)

正月初八,又名“谷日”,自古相传,这一天若日朗天晴,时年定能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。

又有诗云,新春逢谷日,喜见艳阳天。积雪融甘水,熏风醒沃田。农夫犁杖抚,童子马缰牵。汗洒粮仓满,敲诗赋盛年。

由此可见,正月初八这一天,对于时人来说,却也是个颇为重要的日子,而这一天,百姓人家为了博个好年景,更是家家户户制作谷灯,以望来年能吃穿不愁,粮仓有余。

而大秦咸宁五年正月初八的这个晚上,整个长安便家家燃起谷灯,欢声笑语,畅望来年,而入夜时分,一眼望去,夜空之下的长安,星星点点,灯火罗列,将这座汉家千年名都装点的好似盛装出游的美人一般,实是别有一番风致的。

而就在正月初八,天色将暮之时,一行十余骑趁着长安城门还未关闭,策马徐徐出了长安城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拉近了看,这一行人马皆都穿着簇新的羽林军服饰,身形矫健,腰悬横刀,可谓是鲜衣怒马,凛凛生威。

为首一人,四十多岁年纪,浓眉大眼,身材雄壮,顾盼之间,却也着实有几分气度威严,只不过,此人满脸通红,喷吐着酒气,眸光朦胧,带着浓浓的醉意骑在马上,身子摇来晃去的,让人很是怀疑,一不小心,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。

而他身周左右的牙兵护卫们,也都歪歪斜斜,却是与他一般,皆都灌了不少黄汤,看这样子,却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的。

随着天色昏黑下来,一路之上,他们大声笑着骂着打趣着,将那独属于夜晚的宁静驱赶的远远的,只留下醉言醉语在道路之间回荡不休。。。。。。。

王虎确实喝了不少,本来以他的酒量也不算什么,但正值正月,迎来送往,晚晚欢宴,再好的酒量,恐怕也只能变成醉猫的了,满长安数下来,也就是那个姓赵的家伙,有千杯不醉的名声,回想起多年前在景王府的时候,与府中侍卫一同畅饮,席间大伙儿都被灌得酩酊大醉,酒量最高的胡麻子也被灌的满地打滚,学起了街头无赖儿的样子,唯独那姓赵的,喝的不见比大伙儿少,但却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鬼模样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想到那人,王虎心里好像突然燃起了一堆火,烧的他难受,偏又堵的厉害。

不过转念间,却又想起正月初二那一天,陛下设宴于延庆点,满朝朱紫,列席者能得几人?偏偏席间就有他王虎一个位置,更在欢饮之间,亲自把盏,同他饮了一杯,彼时彼刻,满殿朝臣,目光所聚,哪个不羡慕,哪个不嫉妒?真真让人有无愧此生之感,想到这个,王虎不由满脸放光,无声的笑了。

只要圣眷还在,富贵荣华,又算得了什么?只是可惜。。。。。。。家里那小畜生恁也不争气,不能与公主好好的过日子,打也打过,骂也骂过,但就是管教不住那逆子,不过话说回来了,公主。。。。。。美则美矣,却冷冷清清的,你说这都成了亲了,住到离长安不远不近的行宫那边去不说,对丈夫也是不闻不问,任其在外间胡闹,若是别个公主,还不得隔三差五到宫里去哭闹一番,让驸马老实老实?她偏不,撇下丈夫自家四下去游乐不说,还和那姓赵的眉来眼去的,也不怪自家那小畜生死活不愿去公主府闲呆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想到这个,王虎也是满心的无奈,虽有诸般不满,但于此事上,他这个作公公的却也插不上嘴去,管教自家儿子他还成,但要说去教训长公主殿下,那却是说笑了,连他自己,都不愿跟这个儿媳妇照面的,只因一旦见面,作公公的却还得大礼参见自家儿媳,即便是礼仪所限,更有许多人家争破头的想有那么一天,但真要到了那个时节,什么人却都舒服不了的,所以每次相见,总有那么几分尴尬,几分的拘束在里面,不像是一家人,到像是家里突然多出来了佛爷,打不得,骂不得,还要天天供着,若一天总在眼前晃悠,可怎么生受的了?

每每想到这些,王虎却又有些庆幸,幸亏公主府离的远,不然可不知给自己多添多少烦恼?

所以啊,这几年关于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,着实是闹了几次,说到底,其实还是唯恐陛下那里说自己教子无方,让公主殿下受了委屈罢了,而几年下来,陛下那里从未多管,公主殿下虽然时常入宫,但显然,长公主殿下却并未在太妃或者皇帝陛下面前递小话,如此这般,也就相安无事了数载,家中闹归闹,公主府那边却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未听闻一般,日子长了,管教逆子的心思也就自然而然的淡了下来,所以时至今日,他除了紧盯着儿子这边,严令其不许纳妾,不许养什么外宅之外,便也不欲多管了,每和家人谈起,无可奈何之余,也只能说上一句,儿孙自有儿孙福,聊以罢了的。

当然,他这心底深处,未尝对这个清冷独居,对于夫家略无一丝援手之意的儿媳妇没有不满的,不然的话,长子那边如今断也不会只是个区区校尉吧。。。。。。。

醉醺醺的羽林左卫指挥使王虎乱七八糟,不着边际的琢磨着心事,要说他这人性子粗略的紧,平日想不及那么多,只今日喝的多了,加之年关头里,一家团聚之时,那位公主殿下却也没在他这个公公面前露上一面,根本不像一家人,所以有些不快,这才想到了这些罢了。

“大。。。。。。大人,军营到了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
恍惚间,旁边亲卫大着舌头报了一声,王虎抬眼望过去,黑洞洞的,却还能借着星月之光隐约瞅出个轮廓,新建不几年的羽林左卫大营就像是一只雌伏的猛兽般,静悄悄的伏了那里。

虽然喝的不少,但王虎自弓马娴熟,一夹马腹,却还稳稳的策马而出,带着众人往辕门方向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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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六五,大大大,庄赢,哈哈哈。。。。。。。。老子就说嘛,今年老子吉星高照,你们几个别想在老子这里讨了好去。”

帐内灯火通明,中军官董冠满脸放光,哈哈大笑着,端起身边的酒碗,咕嘟嘟的将酒喝了个干净,酒水顺着嘴角,淋漓在官服之上,却也不顾,在嘴上抹了一把,大吼了一声痛快,拍着桌子又叫着再来。

其他几个军中将校抱怨着自己运气不佳,却也不服气的乱叫着。。。。。。。随着碗中骰子清脆的撞击声,又是一番喧闹。

“王黑子,还是算了吧,今晚你小子可是走了麦城,输了怕不有百八十两了吧?歇歇手,叫他们给你弄只烤羊腿进来,垫垫肚囊可好?”又是一轮下来,董冠虽然赢的高兴,却也没忘了安抚一下输的最狠的中军虞候王成盛,想让其缓缓手气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