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麟儿_58(1 / 2)





  因是深夜受召匆匆赶至,萧瑜仅一袭暗青色的便袍裹身,并未穿着正式觐见的亲王袍服。可饶是如此,见着前方斜倚于龙榻之上、神色莫测难明的帝王时,年轻的王爷仍是依足了礼数躬身为礼,不论姿态声调均透着十足的恭敬:

  臣萧瑜参见圣人。

  不必多礼……坐下吧。

  谢圣人。

  听帝王语气随意,一句应罢,萧瑜当即依言于殿前盘膝歇坐而下,并不掩饰关切地将疑问中带着几分打量的目光投往了殿上的兄长:

  圣人夤夜召臣前来,不知是……?

  朕要离京一趟。

  萧琰淡淡开口。不用打算去而用要去,从根本上便已展现了他此刻不容动摇的决心。

  可他这句话才刚出口,此前仍一脸恭谨的萧瑜立时面露苦色,哀叹道:

  皇兄,从您上回说这话到现在可还没满一年呢……怎么又要离京了?

  ……朕放心不下。

  太子?

  知道这世上能让兄长挂心到如此程度的就只有那么一人,萧瑜一时有些无语:皇兄,太子已经十五岁了。

  朕知道。

  十五岁已经是能顶事的年纪了。皇兄不也是这么认为,才会同意太子前往瑶州赈灾?尤其太子此行不仅有沈修睦陪同,还有太子卫队全程护卫……诸般安排周全若此,哪还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?

  只是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。

  面对五弟的质疑,无法说出此间真相的萧琰只能有些含糊地做了答,接着语气一转、不容置疑地截断了对方还欲劝阻的话头:

  朕心意已决,你无须再劝。朝中之事便由你和楼明光共同主持,若有难以决断的再让潜龙卫送过来。

  ……臣弟想做的是闲王,不是贤王啊!

  见兄长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彻底定了下、完全没有自个儿置喙的余地,萧瑜心下发苦,却除了又一声哀叹外什么也无法改变……那副惫懒的模样让帝王瞧得一时好气又好笑,心头源于梦境的抑郁因而稍缓,笑骂道:

  你有本事就在老四面前说这话,看看他会作何反应。

  能有什么反应?还不就阴阳怪气地刺上几句。

  萧瑜撇了撇嘴,去年皇兄假避暑之名暗中接太子回京,他知道真相后还特地登门讽刺臣弟,假惺惺地说什么你也该认清了吧……还当人人都和他一样,没那个器量能耐还一心想着做皇帝呢。

  萧瑜虽也曾卷入德宗末年的争储风波当中,但身为先帝么子的他当年连七岁都不到,每天光想着玩都来不及了,哪有什么登基做皇帝的心思?所谓的楚王党完全是他的生母容淑妃和其背后的容家整出来的事儿……尤其他生于康平乱时,从小就是听着三哥萧琰的丰功伟业长大的,又看多了德宗在世时每天给战报整得焦头烂额的惨况,对那人人向往的尊位一点念想也没有,遂早早同自家三哥投了诚,在各种层面上充分展现了自己只想做个闲散王爷的坚定立场。

  在那些权力欲深重的人──如梁王萧璜和萧瑜的外家容氏──眼里,年轻的楚王之所以表现出这种惫懒跳脱、玩世不恭的态度,不过是迫于萧琰的威逼,为求自保而选择了自污。但天地良心,萧瑜是当真没动过半点醒掌天下权、醉卧美人膝的愚蠢念头──君不见英明睿智、神武明哲如他三哥,不都着了美人的道儿,让一盘沾了毒的桂花糕生生毁了爱儿身子骨,还得为了这天下的安定不得不压抑隐忍,足足憋了好几年才终于报了仇?以三哥的能耐尚且如此,更何况是各方面都逊上兄长不只一筹的他?